主题: 乡情|匍匐在故乡的折耳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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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20/3/31 15:37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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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镇巴县博物馆 郝明森)这天早上,小余提来一袋子折耳根放到茶几上,说是他们自己上山挖的。刹那间,一股淡清的清香味断断续续飘来。呀,这才是家乡最本原的味道,顿时勾起我儿时的记忆......   




  那时候,最愿意做的事就是挖折耳根,毫不夸张地说,我的家乡漫山遍野都是折耳根的身影,就连扑到脸上的风,也夹着浓郁的腥香,熏得人食欲空前膨胀。每到春来,大大小小的田埂、渠堤就是一处天然的野菜园,各种各样的野菜滋养着山里的娃们。那时候,人们还没有栽种折耳根的意识,吃折耳根都是到山上挖采。大人们有忙不完的活,挖折耳根这个光荣而神圣的使命自然地就落到了小孩身上。每天放学后,我常邀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去田间沟渠挖折耳根,于是,看到那些刚羞答答地从泥土里探出尖尖头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折耳根,就会成了我们的猎物,被无情地从泥土深处拔起。我们边挖边玩,一会儿将湿湿的泥土撒到对方身上,一会儿掐几根野葱编成辫子挂在女孩耳轮上。在山上疯上几个小时,便挎着装满折耳根的篮子,各自回到家。步入不惑之年的我,是多么地向往儿时眼中那幽静的风景,闲适的风情,舒缓的光阴。那样的春和景明,当真是再湿润不过了。



 

我的家乡在一座偏远的小山村里,在打工潮还没席卷到山村前,村里人都很本分的守着一亩三分薄田过日子,日出而作,日落而栖,虽然清贫,却也自足。到了年底,杀上一头自家圈养的大肥猪,就是对自已辛苦一年的最大犒劳。整个春节期间,人来客往多,农村新鲜蔬菜少,变着花样的腊肉,往往使习惯了清淡的肠胃不堪重负。这时候,一盘开胃理气的凉拌折耳根,就成了餐桌上的宠儿了。  

 



席间,只要腥香四溢的凉拌折耳根一上桌,眨眼就被一扫而光,吃的人还意犹未尽。到了时令蔬菜短缺的二、三月,折耳根更是成了饭桌上的主打菜。瞧那白生生的根,脆嫩嫩的叶,裹上红通通的辣椒油,微微卷曲着身子,匍匐在白花花的盘子里,不仅是下酒菜的佳肴,更是视觉的饕餮。 

   


 

通常,折耳根长在阴凉、潮湿,土质肥沃的土坎下。刚打春时,折耳根还没完全钻出地面,只有一小段紫红色叶尖露出土面。它对生的叶片还未完全张开,如含羞的豆蔻少女,娇嫩得令人不忍心去采摘。但只要是山里人都知道,正是这种折耳根,最为爽脆鲜美,芳香扑鼻,而且它节长、毛少、根茎白嫩肥胖,还好打理。而那些完全张开或半张开叶片的折耳根,往往地下根茎已开始老化,口感和腥香都远不及前者了。最不起眼的是那种生在荒坡地或沙石地段的折耳根,通常都是叶肥根细,叶子薄而宽,冒出地面的根比较高,地下的茎瘦短干涩,毛多,吃起来还跟嚼草根一样没有味道。   

生长在农村孩子生来对草木就有特殊的敏锐度。哪怕在寒风凌冽的初春,哪怕地面上还见不到折耳根的身影,我们也能准确地找到折耳根,并且知道什么地点的折耳根更鲜美肥胖。在那些潮湿的田边地角,举起锄头,一锄下去,翻开土疙瘩就扯出好几根。




当然,这些已经是我儿时的记忆了。有一年的春节,我回到老家,山上稀稀拉拉住着几户人家,相互也很少串门,我成天坐在温暖的火塘旁,剥几个大蒜,刮几个洋芋,看着忙碌不停的母亲出门了,进门了,又出门了;出去要么端一盆污水,要么提一个猪食桶,进来要么抱几节柴块仍在火塘边,要么拎两颗大白菜放在案板上,这一切好像证明只有她才忙碌。

这天,我猛然有了挖折耳根的念头,于是乎,拿起锄头,按照儿时挖折耳根的线路,可惜那记忆的山涧沟壑都变成了森林,瞎转了半天,还是空手而归。父亲看到我沮丧的表情,一声不响地拿起锄头出门了,不一会儿,提着一大篮子满载而归。我兴奋极了,伸手去接篮子,主动担起折折耳根的任务。父亲却把我推开了:“还是让你妈收拾。”我这才想起,父亲是个老中医,唯有对折耳根独有情钟,每次进城来,我到农贸市场买回一些,先把又老又硬的部分去掉,然后将一把折耳根丢进菜盆里,接上满满一盆水,把折耳根来回搓上几遍。最后紧紧捏住折耳根,把它按在菜板上,一刀接着一刀的切下去。不论长短,一边切一边将其刨到大碗里。




父亲很不满意我的做法,他说这样会失去折耳根的本味。不过他也不会自己动手,只是嘴上说说。我上班很忙,做事时常以速度快,不麻烦为理由这样做。想的是慢慢的折,又会花费多少时间呢?可这次,在他的地盘上再也不会让我那样干了。     

母亲一声不吭地接过篮子,坐在小板凳上,抓上几根,就像鉴定文物似的,先掐掉须,两个拇指轻轻一折,只听“嚓”的一声,清脆的声音在空气里打了一个圈,便慢慢的消散。母亲速度很快,右手从盆里拿出一把放在手心里,左手无目的地抽出一根,或是左手轻折,或是两手一起稍稍用力,只听“嚓”“嚓”“嚓”的声音不断回响在空气中。直到周围都安静了,母亲的双脚周围就全是一截截折耳根头和一堆乱七八糟的须。   

折耳根的腥香味很重,没吃过的人,会受不了它浓浓的腥味,掩鼻作呕。但对于喜爱它的人来说,它却是脆嫩爽口、酸辣稍甜,芳香扑鼻的天然美味。山里人往往嫌炒加工熟后冲淡了腥香味,全凉拌生吃。把折耳摘了须,用清水清洗干净,折成小段,洒入盐巴,拌上油辣子、酱油、醋、葱花蒜泥,就是一盘可口开胃的下饭菜。  

 



去年西安出差,走到一家川菜馆,蓦然见到菜单上有鱼腥草几个字,全身的馋虫一只只复活过来,蛰得我忘了形。一向只吃路边摊的我,顾不得看标价,急不可耐地点了份。菜上来时,虽不是我所想象的折耳根,全是红薯叶一样间杂着几根又瘦又老的根茎,没有几分折耳根的模样。我拿起筷子,咂着嘴咬了一口,涩涩的……回头想想,这十八块钱,我除了咂到一嘴油辣子,还真没品出个折耳根的味儿。   

 我们能够在菜市场天天见到人工培育的折耳根,叶子和茎是分开销售的。最普遍的是茎,很长,根须多,用谷草或者橡筋虬结地扎成一团,怎么看都像是小时候常见的毛草根。而叶呢,不带半截茎,宽宽的叶子张开着,要不了多少就是一大堆,买回一大包,腌过后只剩下一小盘。相对来讲,叶贵一点,清洗后直接放调料生吃,腥味较重,口感较脆;而茎呢,通常偏老,若清洗后直接拌调料生吃,可能牙劲不好的人会比较犯难。所以,我习惯是把它切碎,要么做饭,要么炒肉,它的纤维虽然变软了,但口感和气味也随之大打折扣,但我还是吃得开心,甚至可以天天吃它,不再为了那一缕腥香而魂牵梦绕,可算是圆了梦。却不知为何,盯住它,心底无来由地一阵阵抽痛,那折耳根与唇齿的亲吻,也跟着变得寡淡无味了,在我的心底,始终浮动着一根不同的折耳根:它身子白胖丰腴、面容娇好甜美,头戴紫红色帽子,婀娜地躺在瓷白的餐盘里,风情无限,令人想入非非……   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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