椒溪河自秦岭浩浩荡荡而来,在途经佛坪县城袁家庄的时候,往西稍稍拐了个弯,便形成了一个在佛坪境内最大的坝子,成为了佛坪的县府驻地。
其实,老佛坪县府驻地原在今天周至县厚畛子镇的老县城。老县城是老佛坪的旧衙门治所,建制时间并不长,大致在清道光时期。建城时将县衙选在紧靠黑河的佛爷坪上……其实,之所以叫佛爷坪,是因为在修筑城垣时有人从地下挖出了两尊汉白玉石佛像,于是,人们便将此处称作佛爷坪,将县域称作佛坪县。民国年间,民不聊生,地处山野僻壤的佛坪匪患猖獗,新旧两任县长在卸任到任交接时,被匪首南郑人尹天禄手刃。再任县长吴其昌刚刚到任,当夜就有土匪冲进县衙割去了其胞弟的人头。吴县长惊恐之余,携带众人一路南逃到椒溪河畔的袁家庄。
吴县长见此间坝子平缓,前有椒溪河水萦绕,左右有群山拱卫,易守难攻,是构筑城池的绝佳之地。便取石筑城,设置县衙于袁家庄东山之下。
建衙设府之后,便有商贾集结,建房造屋,遂形成半里短街。铺满青石板的街道上,有被黑熊挠了脸面形容丑陋的猎人,披着蓑衣挑着麋鹿野鸡沿街叫卖;有身着粗布麻衣带了木耳香菇土蜂蜜和熏得焦黄的豆腐干的农人,蹲在街角,期待有人购买自家的出产;也有那些居住在街上的家里殷实的人家的女子,打扮得花枝招展,从街上袅袅飘过,惹得那些挑着柴担子的年轻小伙不停地咽着口水;还有那些富人家的公子哥,穿着绫罗绸缎,牵着狗呼啸而过,让本来就不宽阔的街道顿时慌乱不已。这情形让原本住在这里的袁家人一时还难以适应。想当初那户姓袁的人家,孤单单地居住在椒溪河畔,开山耕耘,狩猎度日,何其孤独寂寥。
人口渐增,街市繁荣,税收就多起来。县老爷就修了关帝庙,并在庙前修了戏楼,岁末年初农闲之际,便邀请了北边周至、西边洋县、南边石泉、东边宁陕的戏班子来恭贺新春、祝贺关老爷寿诞。也有街上商贾富户,遇有红白喜事,便请了戏班子来,给寂静的山城带来了无穷的乐趣。
临近解放的时候,胡宗南的部队越过秦岭,经过佛坪向南逃窜,留下一个年轻的负伤的大兵,被悦来客栈的女老板细心照看得以痊愈,并做了伪警察。传说寡居的女老板想要与这名来自安徽的大兵结婚,岂料这名大兵死活不肯,并且因为在秋日多吃了几片西瓜染上了痢疾,死在了自己破旧的出租屋内。那名身材高大的客栈老板,买了一口上号的松材棺木,将这名可怜的大兵安埋在庙垭口靠北的坡上。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,有一位安徽来的年轻人来找寻那个客死佛坪的大兵,自称是大兵的儿子。他告诉那个救过自己父亲,曾经在青石板街上开过客栈,后来被定为富农并且已经形同朽木的女老板,自己的父亲在和自己的母亲结婚的一个月后,被拉了壮丁,自此夫妻父子天各一方。那个年轻人从自己那从未见面的父亲的坟茔上抓了一抔黄土,叩了三个头,向那个好心的女老板深深地鞠躬后,回到了他的老家,然后将那抔黄土堆在了自己母亲的坟头。这是一个凄美的故事,其真实性已无从考据,但爱情和人性将是人们恒久的追求。
岁月如梭。如今的袁家庄高楼林立,商铺绵延。人们在椒溪河上架起了好几座桥梁,将城的规模一直朝南扩张过去,城市就一直蔓延到十里开外的高铁站以南。
人们还在椒溪河上建起了几座拦水大坝,形成了几个人工湖,将青山绿树蓝天白云的影子留在湖面,让那些因风而起的涟漪去亲吻湖中的美景。
人们也在东山和西山修建了山上公园,让那些亭台楼榭与青山相偎相依,让那些旅者听松涛阵阵,看竹影婆娑,感受山城的清新与纯净。
最美当是夜幕降临时分,沿河的霓虹灯闪烁起来,椒溪河就被渲染成五光十色的模样。那些色彩斑斓的涟漪荡漾开去,好像到了天宫银河,不觉让人陶醉。
那些远去的岁月已去,只留青山依旧静谧;眼前的袁家庄如此让人迷醉,让我们感受岁月的静好;仰望近在咫尺的青山蓝天,未来的日子该是多么可期。
我的袁家庄啊,愿你永远不老!